5. 第二梦·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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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千手柱间可没敢睡着。

他侧躺在被褥里，一手支头，一手揽在千秋绪光裸的背脊上。而千秋绪早就向他投降了。她的额头抵在千手柱间的肩膀上，脸颊贴着他的手臂，呼吸轻轻缓缓地吹拂在他的胸膛上，已经睡得极熟了。

但千手柱间没有放松警惕，他记得很清楚，四年前也是这样，千秋绪先累得睡着，之后他才睡。可他一睁眼，仍然只看到枕边乱做一团的浴衣，而不见那浴衣的主人。

所以这次他决定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的睡颜直到她醒来，看看她究竟是怎样不惊动他而离开——当然，如果千秋绪不愿意跟他回家，他也不会强迫，但总得把事情搞清楚吧。

而且，她大概是愿意跟他回去的。千手柱间想，她不是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答应过了吗。

过了没多久，千手柱间就觉得自己的判断受到了极大的挑战——已经被他认定了是个普通女人的千秋绪，就在他的身旁、他的眼前、在旁边明灭不定的火堆映照下，渐渐变得透明了。

千手柱间一时间什么也来不及想，放在千秋绪背上的手下意识地向里一收，把她整个人都按到了自己怀里，本来就贴得非常近的两个人瞬间变成了零距离，而刚才那已经变了半透明的女人也再次实实在在地躺在他怀里了。

睡得正香的千秋绪猛然遭遇袭击，整个身子惊得一抖，瞬间睁开了眼睛，抬手就在千手柱间肩膀上留下了三道血红的指甲印，然后才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。

“……还没醒？”

千秋绪低声自言自语，她轻轻地揉了揉自己被撞得生疼的鼻尖，抬头正好看到千手柱间肩上的血痕像电影特效一样渐渐消失，就好像她刚才没有抓破他一样。

那么确实还是在做梦了。千秋绪想，在梦里醒过来一次，结果还是梦，这样的梦中梦倒也并不少见，但一般会有点情节转折，比如她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医院，然后出现了丧尸大逃杀什么的。像这样醒过来还在原来的梦里，这就很少见了。

千秋绪看看千手柱间，千手柱间自愈能力的确强，但不代表他不会痛啊，这会儿正“嘶嘶”地揉着肩膀，见她视线中满是狐疑，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打断了什么，却总是有点心虚。

他刚想解释一下，千秋绪忽然又抬起了手，但这次并不是为了报刚才扰她好梦之仇。

“真好看。”

她说。

千手柱间的英俊，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英俊，并不是说他脸部线条柔和清秀什么的，实际上他的轮廓属于棱角分明那一类，这一点他越成熟时越明显，只是那双无比坦诚又清澈的大眼睛实在让人印象深刻。且他少年时的蘑菇头让他显得狡黠又活泼，但现在一头无比柔顺的黑长直发却成了掩护，使人一见到就会觉得他是个温和善良的人。

她伸手把千手柱间散落在脸颊上的长发撩到后面，指尖从他额角滑到下巴上，又轻轻地划过他的喉结，微微停住感受到千手柱间略有些紧张地吞咽，这才继续向下，最后整个手掌都贴在了他胸膛上。

千手柱间按住她的手：“绪……”

“你心跳得有点快。”

千秋绪轻声说。

“……我不太习惯这样。”

千手柱间说，“忍者不会让别人把手放到要害部位上。”

但却能让她把手放在他心脏上？人设和逻辑这么完整的吗？

千秋绪忍不住笑起来，她抬头在千手柱间下巴上亲了一下：“我可真喜欢你啊。”

要不怎么会一而再、再而三地进入同一个梦境还带连续剧呢？

千手柱间一怔，心跳忽然乱了几拍，生出了一种不同于刚才那激荡的热情的、更柔软深沉的感情，这感情既陌生又熟悉，仿佛第一次体会到，又仿佛已经沉浸其中很久。

我好像也很喜欢你。他这样想，也想这样说，但千秋绪已经又把头埋在了他肩膀上。

“安静，不要吵。”